「至少对于 ISIS，你知道你要对抗的是什么。但我们不知道这些加密货币人真正在做什么。」

原文标题：《How a Crypto Fugitive Upended the Politics of a Troubled Balkan Nation》

撰文：Andrew Higgins，纽约时报

编译：jk

就在黑山国（Montenegro）选举的前几天，逃犯、Terra 创始人 Do Kwon 写了一封信声称，加密货币行业的「朋友」为一位主要候选人提供了竞选资金。

Do Kwon，于今年三月在黑山共和国波德戈里察市被拘留。摄影：Stevo Vasiljevic/ 路透社

加密货币不仅有着混乱的市场，现在也引发了政治混乱，扰乱了黑山国这个陷入困境的巴尔干国家的一场关键大选，该国一直在努力摆脱有组织犯罪的控制和俄罗斯的影响。

就在 6 月 11 日的选举前几天， Do Kwon 介入进来，导致黑山国的政治局势一片混乱。去年，该公司的崩溃（间接）造成了整个行业 2 万亿美元的暴跌。

Do Kwon 在一封手写信中声称，他与欧洲现在运动党（Europe Now Movement）的领导人有着「非常成功的投资关系」，而「加密货币行业的朋友们」则以提供竞选资金作为交换条件，以换取「友好的加密货币政策」的承诺。这封信是从他自去年 3 月被关押在黑山国监狱时向当局寄出的。

人们本以为欧洲现在运动党在新议会选举中将获得明确的民意授权。该运动的竞选活动称将提高工资和养老金，承诺清除黑山国前任长期领导人米洛·德约坎诺维奇（Milo Djukanovic）治理下猖獗的犯罪和腐败问题，使国家走上加入欧盟的正确道路。

运动党赢得了最多的选票，但远远不及预期，只略微领先于一个支持俄罗斯的对手团体，该团体现在可以破坏组建一个稳定的亲西方联合政府的努力。56% 的选民投票也创下了历史最低的投票率。

欧洲现任运动党领导人米洛伊科·斯帕伊奇（Milojko Spajic）表示，Do Kwon 的干预「摧毁了我们」。他已成为了 Do Kwon 信中的目标，该信已被《纽约时报》审核，并在选举前在当地新闻媒体中曝光。

米洛伊科·斯帕伊奇，欧洲现在运动党的领导人，认为 Do Kwon 的信对他的政党在全国选举中的机会造成了伤害。摄影：Stevo Vasiljevic/ 路透社

在一次采访中，斯帕伊奇谴责 Do Kwon 的指控为「极度虚假」，并称其为一场「肮脏的政治游戏」，旨在损害他的党派机会。Do Kwon 的律师并未对这封信的真实性提出异议。

作为斯坦福大学毕业的 Terraform Labs 的创始人，Do Kwon 曾被誉为加密领域的先驱者，他设计的流行数字货币 Luna 被他称为将改变世界的货币，并自豪地称其粉丝为「Lunatics（疯子）」。

2022 年 5 月，Luna 和 Do Kwon 设计的 TerraUSD 的大崩溃，将他从创新英雄变成了一名逃犯，受到美国和韩国的欺诈指控。

此后，他消失了，他的下落一直是个谜，直到黑山国当局在今年 3 月宣布他被逮捕时才揭晓。据悉，他在首都波德戈里察试图乘坐一架前往迪拜的私人飞机时被捕，他使用了一本伪造的哥斯达黎加护照。

他一直坚称护照是真实的，但波德戈里察的一家法院在周一裁定 Do Kwon 和一位韩国加密业务伙伴使用伪造旅行文件的罪名成立，并判处他们四个月监禁。

Do Kwon 在被逮捕前在黑山国做了什么以及他到达后的情况仍不清楚。他被捕后的活动更加扑朔迷离。

韩国检察官表示，虽然 Do Kwon 被剥夺了电子设备，但被关押的 Do Kwon 似乎以某种方式从与他有关联的加密钱包中转移了 2900 万美元，这一报道得到了彭博新闻社的证实。

黑山国临时总理、斯帕伊奇的政治对手德里坦·阿巴佐维奇（Dritan Abazovic）表示，没有记录显示 Do Kwon 进入该国或在酒店登记，所以当局希望查明他是否有当地合作者。

「我不指责斯帕伊奇任何事情，」阿巴佐维奇在一次采访中表示，「但我们需要了解在这里的加密货币社区中发生了什么，以及它是否涉及洗钱和竞选资金的问题。」

黑山共和国波德戈里察市的竞选海报，摄影：Stevo Vasiljevic/ 路透社

在德约坎诺维奇长达三十多年的统治期间，黑山国长期以来一直是香烟走私和可卡因贩运的中心，但近年来，它将自己宣传为加密货币行业的中心。

2022 年，当时担任财政部长的斯帕伊奇预测，该行业在三年内可能占据黑山国经济产出的近三分之一。

独立媒体集团《Vijesti》的负责人泽利科·伊万诺维奇表示，对斯帕伊奇和其他区块链信仰者来说，加密货币是下一个大事件。

「它被视为一种简单的解决办法，一种新的秘密配方，用来取代几十年来一直是德约坎诺维奇的配方的走私活动，」伊万诺维奇先生说道。「但这种神奇疗法最终变成了一场灾难。」

为了吸引人才，去年黑山国授予了 V 神公民身份。

V 神则表示，「从未有意见过或与 Do Kwon 进行过交谈，包括通过第三方」，并且「从未向欧洲现在运动党捐款」。

今年 5 月，他在黑山国举办了一场区块链会议，除了科技爱好者外，斯帕伊奇和临时总理阿巴佐维奇也参加了该会议。

以发展国家的加密货币行业为目标，V 神获得了黑山共和国的公民身份。摄影：Michael Ciaglo/Getty Images

斯帕伊奇在 Twitter 上发布了一张他与 V 神的合照，V 神手持他的黑山国新护照，配文写道：「我们将把世界上最优秀的人才带到黑山国。」

然而，黑山国的开放方式也吸引了乔治·科特雷尔（George Cottrell），一位在美国因电信诈骗罪被判有罪的英国金融家，后来以新名字乔治·科（George Co）移居黑山国。

据官方消息，科特雷尔先生在警方突袭了位于沿海度假胜地蒂瓦特的 Salon Privé 酒吧后不久，于 6 月 9 日离开黑山国前往伦敦。执法官员认为该酒吧与他有关联，酒吧内设有赌博机和用于购买和交易数字货币的「加密货币自动柜员机」。

代表科特雷尔先生的律师拉特科·潘托维奇（Ratko Pantovic）也代表该酒吧，他表示他的英国客户与赌场或加密货币行业没有任何关系。

负责在蒂瓦特进行警方突袭的黑山国临时内政部长菲利普·阿季奇（Filip Adzic）表示，科特雷尔尚未被指控任何罪名，但正在调查他是否参与了可能非法的加密货币活动。

阿季奇表示，黑山国需要对这种促进匿名交易的业务保持谨慎，因为它「有利于有组织犯罪、有利于恐怖分子融资和有利于洗钱」。

警方突袭了黑山共和国蒂瓦特市的一家酒吧，该酒吧设有赌博机和用于购买和交易数字货币的「加密自动柜员机」。摄影：Savo Prelevic/ 法新社—盖蒂图片社

美国和韩国的检察官希望调查当局在 Do Kwon 被捕时从他那里没收的三台笔记本电脑和五部手机，以寻找投资于他现在价值几乎为零的数字货币的数十亿美元的线索。然而，对黑山国当局来说，更感兴趣的是这些设备可能包含的与竞选资金和 Do Kwon 与斯帕伊奇的关系有关的信息。

在 6 月 16 日的法庭听证会上，Do Kwon 的律师表示，他们的客户否认资助斯帕伊奇的选举活动。然而，Do Kwon 的信中提到，「加密货币行业的其他朋友」进行了贡献。

「我有这些沟通和捐款的证据，」Do Kwon 在信中表示。

斯帕伊奇最初否认与 Do Kwon 有任何联系，但后来承认自 2018 年以来就认识他，并代表他所称在新加坡工作的一家投资基金为他投资了资金 — 「他欺骗了我们，」斯帕伊奇表示 — 并于去年年底再次在贝尔格莱德会见了他。

在此之前，韩国检察官于 9 月份宣布，全球警察组织国际刑警组织对 Do Kwon 发布了「红色通报」，要求逮捕他。斯帕伊奇表示，他与 Do Kwon 见面只是因为「我们想要把我们的钱拿回来」。

Do Kwon 提供了不同的说法，他在信中声称斯帕伊奇想讨论竞选资金问题。他表示，当时正计划竞选总统的斯帕伊奇解释说，他正在「为即将到来的竞选活动筹集几百万美元」，并「要求我做出贡献」。Do Kwon 表示自己拒绝了。

斯帕伊奇表示，他们讨论竞选资金是「绝对不真实的」。

米兰·克涅日维奇（Milan Knezevic），亲俄罗斯联盟的领导人，在 6 月 11 日选举中获得第二名，投票选举。摄影：Boris Pejovic/EPA，Shutterstock

在选举中获得第二名的亲俄罗斯联盟领导人米兰·克涅日维奇（Milan Knezevic）表示，他对自己团队意外取得的强劲成绩感到高兴，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 Do Kwon 造成的混乱，但他仍然对黑山国对加密货币专家敞开大门感到遗憾。

克涅日维奇坐在装饰着俄罗斯总统普京照片的办公室里表示，与欢迎伊斯兰国激进组织的战士相比，这将是更好的选择。

他说：「至少对于 ISIS，你知道你要对抗的是什么。但我们不知道这些加密货币人真正在做什么。」